Mrsmozi

沉溺于深蓝海底.

【采樾|刘郑版】余烬

·无换脸/婚后

·前两集的故事续写

·有私设oc,1.2w字一发完

*只写角色,不许上升真人!

* (我真的好想听潘大人喊娘子)(我真的好想看潘大人吻采薇脸上的疤)谁懂!!!!


01

“新娘坠楼了!”

潘樾拨开人群看见躺在地上的杨采薇,血已经将她穿着的红衣染成了深红色,那一瞬间他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地掐住了脖子,他张开嘴却窒息的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他朝着杨采薇冲过去,但脚步却被死死钉在原地,他发了疯似得挣扎,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在他终于挣脱束缚,撕心裂肺地喊出“杨采薇”名字的一瞬间,潘樾清醒了过来。

天还未亮,屋子里一片漆黑,屋外山间的虫鸣稀稀拉拉,潘樾深呼吸了几次,终于将自己从噩梦中抽离,他掀开被子,随手抹了抹脖颈上的冷汗,连外衣都没有披,脚步匆忙地走出了房门。

杨采薇的卧室在他小院的对门,脚步在快走到她门口的时候轻了下来,潘樾抬起手想敲门,却又在关节碰到大门的瞬间停了下来,鸡还未鸣,这个时辰杨采薇应该还在睡梦中他不忍打扰,可又急迫的想要确认她是不是安全的待在屋子里。

潘樾觉得自己要疯了。

半个月前潘樾如愿以偿地和杨采薇举行了大婚仪式,可他甚至都还没来的及高兴,当晚就有刺客潜入试图杀害杨采薇,这让他惊慌无比,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出现的确将他爱的人从暗处推到了明处,那些被尘封的过往就这么被残忍地拉到了眼前。

“潘樾?”房门开了一条缝,杨采薇的脸出现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晰,“你站在我门口干什么?”

潘樾没有回答她,只是伸手把门推开,将杨采薇紧紧地搂进了怀里,在对方试图挣扎前,低声的在她耳边叹息似得说道,“娘子,别动,让我抱一会,做噩梦了。”

“潘大人这是第几次用这个理由了?”杨采薇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笑着问他,嗓子里带着些没睡醒的沙哑,“前几天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我梦见你被杀了,”潘樾将头埋进了杨采薇的颈窝,似乎只有触碰到她的温度,才能让他确信自己没有在梦里,没有真的失去她,“你如果真的死了,那我也没办法独活。”

潘樾很想让杨采薇和他住一间屋子,不至于让他整夜提心吊胆地害怕杨采薇被人害了他来不及保护,可他到底没有说出口,杨采薇能和他成婚就已经是他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的,至于杨采薇为什么不愿意和他有夫妻之实要分开住,他根本不想计较,他需要的只是时间,他会让杨采薇彻底对他卸下心防。

“采薇,”潘樾喊她,眼神在黑暗中变得犀利起来,“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在我查清楚到底是谁要杀害你之前。”


02

那天早上他并没有如愿以偿地待在杨采薇的屋子里直到天亮,鸡鸣声刚响起的时候小院的门也被敲响了,城南的一处荒宅内发现了两具尸体,是去荒宅借宿的乞丐发现的,天还未亮就报到县衙处去了。

“潘大人,”下属朝潘樾抱了抱拳,领着他们往案发现场走去,“小人查过了,两位死者都不是本县之人,暂时还不知晓具体身份,据那报案的乞丐说他经常来此过夜,昨日清晨走的时候这里还没有人,晚上回来就出现这两具尸体了,到了,大人,就在里面。”

杨采薇跟着潘樾走进了木梁已经断了好几根的正堂,这里看起来已经被荒废很长时间了,地面上落满了灰,院子里的杂草都已经从窗户外长了进来,柱子上的彩漆也失了颜色,与喷溅在上面猩红的血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案发现场几乎保留完整,其中一人仰面靠在墙上,半睁着眼睛看着前方趴在地上后背被剑刺穿的另一人,看这情形都不难想象出现场的情况。

杨采薇走到墙边蹲下身,大致检查了一番,话语里听不出太多的情绪,“这人应该是打斗中被击碎了肋骨,对方准备离开的时候将自己手中的剑刺了出去,被什么击碎的…”杨采薇的视线在四周打转,现场并没有其他的武器,“有可能是对方的拳头,两个人都应该是个中高手。”

下属往前探了探身子,似乎想打断她,被潘樾抬起的手拦住了,潘樾的嘴角始终噙着似有似无的微笑,他柔声问,“娘子可还有发现些别的…”

潘樾突然止住了话头,他看见杨采薇从躺着的尸体身上翻出了一块玉佩,他和杨采薇同时皱起了眉头。

现场被封锁了起来,尸体也被拉回了义庄,回去的路上杨采薇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潘樾落后她半步,盯着杨采薇攥紧的手,那块玉佩他见过,是杨采薇父亲的。

当年先皇定下了他们的婚约后不出小半年,杨家就突然被贬职发配,当时他年纪尚幼,无论如何恳求父亲都无法知晓发生了何事,也从此和杨采薇失了联,后来他努力读书入仕攀权附贵,这些年也隐隐的查到了一些当年的事情。

“娘子,”潘樾跨步走到杨采薇前面,侧过身将手搭在她肩上微低下头,“我已派人去查这两人的身份了…”潘樾有些欲言又止,杨采薇抬眸看着他,“我知道潘大人要与我说什么,大婚当日的黑衣人,还有这两个陌生的人,这些应该都与十年前父亲的案子有关,”杨采薇将手里的玉佩捏的更紧,指甲都陷进了肉里,她似乎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潘大人放心,无论能否查出真相,我都可以接受。”

潘樾看着她脸上那条长长的刀疤,心像被人用刀剜着一般疼,那道疤似乎也已深深地嵌进了他的心脏,无论如何,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他都要护杨采薇周全。


03

潘樾自来禾阳第一天就上书弹劾了前禾阳县令徇私枉法屈打成招,在新的县令调配过来之前,御史大人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坐起了禾阳临时县令的位置。

当然,现在全县上上下下也都知晓了义庄的那个丑八怪背尸人是御史大人的新婚妻子,而更令百姓讶异的是,这个容貌俊美的美男子,竟总是日日跟在那个丑八怪身后形影不离,连她背尸下葬也都要紧紧跟着。

怕不是被这丑八怪下了什么迷魂汤,毕竟她可是日日在背篓里放着一具骷髅的怪人。

这日一早天空便飘起了雨,小商小贩也在这渐大的雨声中收了摊,空旷的街道尽头有人小跑而来,穿着缝缝补补不知多少次的粗布麻衣,额前的碎发被雨水打湿而贴在脸颊上,潘樾用手撑着自己的外衣遮在杨采薇的头上,两人天不亮就去城外葬了人,回来路上下起了雨。

“雨太大了,娘子,”潘樾看着杨采薇的衣裳湿了许多,不忍她着凉生病,提议道,“去旁边的店里躲一躲雨吧。”

“还是直接回去吧,潘大人,”杨采薇回头看了他一眼,潘樾的衣裳几乎都湿透了,她抿了抿唇,“店家应该不会欢迎我这样的人进去。”

潘樾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晦暗,他没再坚持,将衣服完全搭在了杨采薇的头上,领着她往家里跑去。

“大人,你可回来了,”刚进大门下属就迎了出来,“那两名死者的身份已经查到了。”

潘樾朝下属点了点头,又转头嘱咐杨采薇,“先回去换身干净衣服再过来。”

杨采薇把背篓放在了地上,转身出去前盯着被雨淋的也有些略微狼狈的潘樾,说道,“潘大人也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吧。”

潘樾似乎有些意外,又有些抑制不住的高兴,假装咳嗽了两声,语气里都带着笑意,“知道了,娘子。”

杨采薇从卧房回到正堂的时候潘樾已经换好了衣裳,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她从城外桃林路过时采的那支桃花把玩,深黛色的缂丝布料衬的潘樾的脸比桃花还要美。

潘樾见她来了便朝她摆手,“娘子过来坐,我让人煮了姜汤一会就好。”

“大人无妨,”杨采薇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平日里淋雨淋得多了,这一点没事。”

潘樾把桃花枝放在了桌上,又从袖笼里拿出了一张纸推到杨采薇面前,在杨采薇伸手去拿的时候又将纸往自己这侧收了收,他盯着杨采薇的眼睛,郑重其事,“采薇,岳父大人当年是被构陷的,这件事朝中上下皆知,我且问你,对当时你们全家被流放一事,岳父大人可有与你说过原委?”

杨采薇皱起了眉,虽说已经过了十年,但父母被歹人杀害的画面在她的心里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只是时间太长,有些事情,她也真的有些淡忘了。

“父亲当时并不曾细说,”杨采薇陷入了回忆里,脸上的刀疤似乎又在隐隐作痛,她无意识的抬手触碰上脸颊,说的话断断续续,“当年父亲从江南救灾回京述职…母亲与我说父亲这次立了两个大功,皇上必然要嘉奖于他,我只知父亲救灾有功,却不知另一功是为何…”

“潘大人,”杨采薇忽然提高了声音,似是想起什么,“我想起来了,父亲述职回家之后,有人来拜访,具体是谁我并不清楚,但我听下人说好像是什么陈大人,朝中可有这样一位大人?”

“那便对了,”潘樾重新把纸推到了杨采薇面前,“两位死者,其中有玉佩的,便是礼部尚书陈柏海养的杀手,当初应该就是他们在流放途中杀了岳父岳母,还想置你于死地,”潘樾咬了咬后槽牙,“另一位死者,是东宫的。”

“东宫?”杨采薇的眉头皱的更深,“这件事情与东宫有什么关系?”

“尚且不知,”潘樾低垂着眸,让人看不清神色,“此事我自会查清楚的,娘子,”再抬眸的时候潘樾眼里的狠戾已经散去,他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杨采薇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她,“这身衣裳我选的真好,娘子穿上更美了。”

杨采薇被他突如其来的夸赞弄得有些懵,她本不想换这身,奈何日常穿的衣服本就不多,前两天又洗了未干,只得去潘樾在大婚第二日往她房里抬的一箱子衣裳里随便翻了一件颜色不那么亮的换上,并未曾想到和潘樾的是帔服。

“大人说笑了,”杨采薇站起身,摸了摸有些微红的耳尖,“我去喝姜汤了,大人请便。”说完便抓起桌上的纸跑了个没影。

潘樾的嘴角上扬着,杨采薇转身带起的风将他的衣摆吹起,久久不能停歇。


04

潘樾其实还有其他的没有告诉杨采薇,当年她父亲的死不仅仅和东宫有关,还与当朝丞相有脱不开的关系,但这里面的权谋利益盘根错节,他暂时还没有能找到有利的证据。

却不曾想郡主主动找上了他,想与他联手。

更不曾想到的是,有个情敌找上了门。

那日潘樾陪杨采薇到义庄入殓,潘樾正摆弄着棺材上刚采回来的鲜花,义庄那破旧的大门就被人一把推了开来,木板撞在泥墙上“砰砰”作响,潘樾一转头就看见一个年轻的男子站在门口,高声喊着杨采薇的名字。

“阁下何人?”潘樾眯着眼睛看着他,语气不善,“此处可是义庄,太大声会惊扰亡魂的。”

那年轻人只是瞥了他一眼,就抬脚往里走了,“杨采薇,采薇你在吗?”

杨采薇听见声响从屋子里探出半个身子,一双戴着手套拿着刀的手还聚在半空中,看见来人眼神都亮了一瞬,“阿江?!怎么是你啊!”

那名被杨采薇唤作阿江的年轻人朝着杨采薇抬起了胳膊,在他要抱上去的前一瞬,潘樾伸手拦住了他。

“抱歉这位…”潘樾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阿江是吧?在下杨采薇的新婚丈夫。”说话的功夫,潘樾的手便亲昵地揽上了杨采薇的肩膀,杨采薇侧眸看了潘樾一眼,忍不住抿着嘴笑了一声。

趾高气昂的潘樾,此时此刻更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了,哦不,是斗志昂扬的公鸡。

“丈夫?”阿江不可思议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最后又落到杨采薇身上,“你真的成婚了吗采薇?他真的是你的丈夫?”

杨采薇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啊对了,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阿江。”说罢杨采薇转身进了屋子,“你们慢聊,我先入殓。”

“好朋友?”潘樾觉得自己被灌了一肚子的酸水,也没有理站在门口的阿江,抬脚就要跟着杨采薇进门,嘴里还叨叨地问着,“你到底有多少好朋友?!”

“欸,你等等,”阿江伸手拽住了潘樾的衣服,“你真的是采薇的丈夫?莫不是你们俩联起手来诓我的?”

潘樾甩开他的手,皱起了眉,神色冷漠,“我与采薇青梅竹马,先皇赐婚,哪儿有闲心诓你。”

“…你是…潘樾?”

“正是。”

阿江看着他,似乎不再怀疑,许久之后朝他抱了抱拳,“在下银雨楼少主,卓澜江。”

银雨楼?潘樾审视的眼神变得警惕,脑子里七拐八拐地绕了几圈,也朝他抱了抱拳,“在下御史台,潘樾。”

杨采薇出来的时候卓澜江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潘樾坐在门口的长椅上不知看着何处发着呆,杨采薇喊了他几声潘樾才回过神来,“怎么了娘子?”

“阿江走了?”

“走了,”潘樾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拨开她额前挡住眼睛的碎发,“娘子是怎么认识他的?”

“乱葬岗,”杨采薇说的轻描淡写,“受了伤被丢在乱葬岗被我救了,偶尔来义庄陪我喝酒。”

潘樾勾起嘴角笑了,控制不住地将杨采薇揽进怀里紧紧抱着,“我的娘子怎么那么好啊,”杨采薇挣扎着,嘴里说着自己刚入殓了尸体身上脏,但潘樾似乎毫不在意,将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将她搂的更紧,“娘子何时也能陪我喝喝酒吗?”

“潘大人…”

“娘子,”潘樾打断了杨采薇,叹了口气,“你我都已成婚,娘子何时才能不那么生份的喊我潘大人。”


05

这日天气阴沉,乌云翻滚,颇有一番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潘樾和杨采薇刚到义庄,下属就来报上官兰来了,前几日上官兰给他的信里说道郡主想与他联手,该是他亲自送信来了。潘樾嘱咐下属在义庄陪着杨采薇,自己则去寻上官兰去了。

但上官兰不仅带来了郡主的密信,也带来了他的妹妹,上官芷。

准确的说上官芷是偷偷跟着上官兰来的,前脚刚踏进禾阳后脚就听说了御史潘大人和一个丑八怪成了亲,她从小追着喜欢的人转头就娶了别的女人,上官芷简直怒不可恕,直接带着人就冲去了义庄。

“杨采薇!你给我出来!”这义庄又破又晦气,上官芷这个大小姐到底嫌恶不肯进去,在门口喊了几声之后,义庄的大门被从内推了开来。

一身粗布麻衣的杨采薇站在她面前,脸上那一道又长又丑陋的疤让上官芷不由得愣了一瞬,又厌恶的皱起眉,她实在不明白潘樾为什么会和这样一个她看都不会看一眼被踩在泥里的女人成亲,“你就是杨采薇?”

“你是何人?有何事?”杨采薇打量了她一番,又补充道,“义庄只收尸,不迎客。”

上官芷抬起袖子遮住了鼻子,杨采薇身上的尸臭气味让她有些反胃,“你还不配知道本小姐的名讳,听闻你与我樾哥哥成亲了,你这样腌臜的人怎么配的上我的樾哥哥?”她抬起了下巴,居高临下,“我奉劝你在我的耐心耗尽之前尽快离开樾哥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杨采薇盯着她看了一会,嘴角挂起了笑容,她丝毫不惧地朝着上官芷走了过去,潮湿的风将她的发尾吹起,露出整张面容,刀疤深邃让人没由来的敬畏,上官芷控制不住自己往后退了半步。

“这位小姐,我看你衣着不凡想必是富家千金,或许你看不起我,但这没关系,”杨采薇依旧笑着,“可现实就是我已经和潘樾成婚了,按理说你该唤我一声嫂子,可你非但没有做人基本的礼数,还在我的面前折辱潘樾…”

“我没有!明明是你这个贱奴…”上官芷被她逼的节节后退,说话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大了起来,“定是你这个贱奴使了什么卑劣的手段…”

“我与潘樾是先皇赐婚,潘樾与我是青梅竹马明媒正娶,何来卑劣一说?如此说来,这位小姐是觉得潘樾不该履约婚约,还是…”杨采薇几乎已经走到了上官芷面前,盯着她的眼睛问她,“觉得先皇的赐婚卑劣呢?”

“你!”上官芷被她气疯了,“可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一个义庄背尸的,哪里还配得上樾哥哥?你们简直是云泥之别,你这样让樾哥哥在朝中如何抬得起头来!只有我这样的身份才能配得起他!”

“是吗?”杨采薇垂眸,从上到下地打量了她一番,嘴角的笑意更甚,“那还真的是不好意思了这位小姐,我们已经成婚。”说罢杨采薇便不再理她,转身大步朝义庄走去,还顺便摆了摆手,“慢走不送。”

“你!”上官芷伸手抽出了身边随从腰间的剑,指着杨采薇,“我要杀了你!”

“采薇!”“阿芷!”

潘樾和上官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上官兰拉住妹妹的时候那把剑已经刺进了挡在杨采薇身前的潘樾身上,猩红的血液迅速染红了潘樾青色的衣裳,杨采薇只来得及转身接住潘樾,对方就靠倒在了她的怀里。

“潘樾!”潘樾第一次在杨采薇的声音里听出焦急,他偏过头朝着杨采薇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樾哥哥!”上官芷被吓到了,她丢掉了手中的剑去抓潘樾,被潘樾甩开了,前一秒对着杨采薇还温柔的眼神对上她时立刻变得可怖,上官芷只听见潘樾对她说了一声“滚”,就被上官兰拦腰抱走了。

“娘子,”潘樾半倚靠在床头,衣裳敞开着,露出坚实的胸膛,他眯眼笑着,看着杨采薇冷着一张脸在给他清理伤口,“不过就是一点小伤,上官芷力气本就不大,不打紧的…娘子莫不是在关心我?”

“闭嘴,”杨采薇瞪了他一眼,手上的力气也加重了些,疼的潘樾呲牙咧嘴,杨采薇语气不善,“谁让你来替我挡的?你这是自找的。”

“啧,这话娘子可是说错了,”潘樾伸手握住了杨采薇的手腕,指腹在她的关节处摩挲,“我说过的,我会保护好你。”

四目相对,许久之后杨采薇轻轻叹了口气,从潘樾的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继续给他上药,嘴里嘟囔着,“下次不许这样了。”

“不过娘子,”潘樾把身子往前探了探,凑近杨采薇,“你说我们已经成婚了的时候真的…哎!疼!”


06

郡主的密信潘樾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上官兰也给他带来了新查到的消息,当年他的岳父奉命去江南救灾,户部拨下来的救灾款项不知为何迟迟未到,杨大人上书多次都石沉大海,最后拨下来的款九牛一毛,因灾死亡的百姓愈来愈多,杨大人组织江南官商募捐才勉强度过了最困难的时候。

未曾想杨大人回朝后却被构陷贪污救灾银两而被发配流放,被人害死在路上。

其实郡主主动来找潘樾是他意料之外的,郡主下月就要与他的嫡出哥哥成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潘樾,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可郡主似乎知晓的更多。

潘樾将信对折,放在油灯上,火舌迅速将纸张吞没,只留下一小摊黑色的灰烬落在桌上,潘樾低垂着眸,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什么,指腹无意识地在腰间的玉佩上摩挲。

“潘大…潘樾,”杨采薇跨过门槛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罐子和一团白色的纱布,“该换药了。”

潘樾抬头望着她,眼睛里慢慢凝上了笑意,他伸手去解自己的衣裳,看着杨采薇撇开视线,忍不住逗她,“娘子,我们都成婚这么久了,怎么还害羞呢?难道是为夫身材太好看了会忍不住…”

“尸体看得多了,”杨采薇的视线转回他的身上,将潘樾身上的旧纱布拆下,嘴里揶揄着,“潘大人与他们并无不同。”

“一会我要出去一趟,”潘樾不再调笑她,“你在家里好好待着等我回来。”

“我一会要去看师傅,今日还未给他老人家煎药。”

“也好,”潘樾点了点头,“我先陪你过去。”

卓澜江没想过潘樾会来登门拜访,在知道他娶了杨采薇之后怎么看他都不爽,本想拒了,却又在听到下人说潘樾来是为了杨采薇的事情时沉默了一瞬,“让他进来吧。”


07

日子好像回归了平淡,杨采薇每日除了背尸,也担负起了禾阳县仵作的责任,大大小小的案子潘樾都会来寻求她的意见,不过三月余,他们已经一起办了十余桩案子了。

可杨采薇总觉得不对劲,她愈发觉得潘樾的心思一天比一天重,甚至有时大半夜的潘樾就坐在她的房门口,一坐就坐一夜。

今夜也是如此,杨采薇听见动静之后起身披了一件外裳,她走到门口打开门闩便看见潘樾靠在门框上望着她。

“怎么了?”杨采薇问他,夜里的露水重,都凝在了潘樾的头发上,“先进来吧。”

杨采薇将屋子里的油灯点着,又从桌上的壶里给他倒了一杯水,在她要在潘樾对面的长凳上坐下时,潘樾问她,“能坐我旁边吗,娘子。”

“好。”杨采薇绕过桌子坐到了潘樾身边,微凉的身体立刻贴了上来,潘樾把头靠在她的头侧,将她揽入怀中。

两人都没有说话,夜深人静,只有桌子上忽明忽暗的油灯和从窗户外透进来的朦胧月光,将他们笼罩。

不知道过了多久,凉意早已被驱散,两具温热的身体拥抱在一起,潘樾的声音压得很低,“娘子,如果我能找出杀害你父母的真凶,你是不是会开心一些。”

“会很危险吗?”杨采薇反问他,其实她心里已有答案,不待潘樾回答,杨采薇对他说,“潘樾,十年了,其实我对真相已经不那么在意了,就算知道了真凶又如何,凭你我的本事或许根本不足以动他一分,更何况,父亲拼死救下我,必定是希望我能好好活着的。”

“潘樾,”杨采薇的声音也很轻,但却十分坚定,“虽然我恨,但我已不再耿耿于怀,所以我才会和你成婚,活着本身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杨采薇的手搭在潘樾的手上,掌心的老茧清晰可触,潘樾听见她说,“你我既已成婚,我便不希望你再陷入危险之中,我大抵是无法再承受失去了,所以,请你答应我,不要替我报仇,好吗?”

潘樾没有回答她,而是伸手拖住了她的脸,轻柔地抚摸着她脸上那道又长又深的伤疤,在昏暗的光线中那道疤却犹如劈开云层的阳光,刺的他眼盲心痛,潘樾终于忍不住,低头吻上了那道疤。

杨采薇闭上眼睛,她分不清脸上滑落的,是自己的眼泪还是潘樾的,她只听见潘樾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喊她的名字,“采薇,杨采薇。”


08

第二天杨采薇醒来的时候潘樾已经不在她身边了,她隐隐地觉得不对劲,她随意的套上了衣裳跑到对面去敲门,没人答应,潘樾不在家。

杨采薇没由来的心慌,她脚步匆忙的往外跑,却在大门口被人拦住了。

“采薇,你要去哪儿?”

身后有人说话,杨采薇转过头看清来人便皱起了眉,“阿江?你为何在此?”

卓澜江耸了耸肩,“我也不想来,但有人求我,那我就勉强过来咯。”

“求你?潘樾?”杨采薇问他,“潘樾在哪儿?”

“我不知道,”卓澜江似乎并不想回答她,含糊其辞的,“可能是出门了吧,哎呀,采薇,我都来你家了,上门是客,难不成还要客人求主人泡杯茶喝吗?”

卓澜江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抓杨采薇的胳膊,想将她拉去正堂,刚要碰到,手就被杨采薇躲开了。

“你们到底在瞒着我什么?”杨采薇神色凝重,卓澜江从未见过她如此这般,有些愣神,“阿江,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朋友,你就不该替他瞒着我。”

卓澜江盯着她好一会,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罢了,我太了解你的性子,虽然那家伙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别告诉你,但我也不是会趁人之危的小人,你有权知道。”

说罢卓澜江便从腰间摸出了一块腰牌递到杨采薇面前,银雨楼三个字赫然在目,“没错,我是银雨楼的少主,”卓澜江看着她点了点头,“数月前潘樾到银雨楼寻我,希望我能够在他离开后保护你,他说如果他回不来了,也希望我能一直保护你。”

卓澜江扯着嘴角笑了一声,“虽然不用他嘱咐我也会保护好你,但那家伙对你用情确实深,连他身后事都给你安排好了。”

“他现在在哪儿,”杨采薇望着卓澜江,不容置喙,“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

“这我可不好说,这会儿估摸着该出禾阳了。”

“带我去找他,”杨采薇一字一句地对他说,“带我去找潘樾。”

“若我不带呢?”

“那我便自己闯出去。”


09

一位英俊帅气的青年人正抬头看着城门楼上写着“禾阳县”三个字的牌匾,他眼神坚毅,好一会儿之后,他利落的转过身,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了马儿身上,“踢踏踢踏”的马蹄声响起,扬起一片尘土。

“潘樾!潘樾!”似乎有人在喊着他的名字。

“吁…”潘樾猛扯了一把缰绳,马儿在原地停住了,他调转马头,看见城门下跳下马朝他跑来的杨采薇。

将人搂进怀里的时候潘樾还有些懵,他的视线越过杨采薇的肩膀看向她身后的卓澜江,眼神不善,却又被杨采薇一把抓住了领口而回过神来。

“潘樾!”杨采薇的声音微微打着颤,“你昨夜是怎么答应我的?你答应过我不去替我报仇的!你现如今又是在做什么?!”

“娘子,”潘樾朝她笑,勾起的唇角怎么都压不住他眼底满溢出来的温柔,“娘子,你可知道这十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吗?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想要找到你,所有人都和我说你早已遭遇意外而亡,可我从未相信过他们说的话,”潘樾握住了杨采薇抓着他领口的手,捏在手心里,“你可知当我找到你的时候我有多开心,你又可知当我看见你脸上的伤疤时我有多痛?我无法想象这十年你是如何过来的,我只要想起就痛不欲生,更何况当我查出杀害你父母的真凶时,我便更觉得我应该去替你讨回公道。”

“潘樾…”杨采薇哽咽着喊着他的名字,“潘樾…”

“我知晓你不愿意让我以身犯险,但是娘子,我无法心安理得的背负着真相而不在意,如果我不去,那我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所以娘子,”潘樾疼惜地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依旧笑着,“有些事情总要有个结果,这是我唯一能够为你,也想为你做的事情。”

有风吹过,像一只无形的手将他们的衣摆交缠,杨采薇终于松开紧攥着潘樾衣领的手,后退了半步,再抬起头时杨采薇也对着他笑了,“夫君早日回来,我在家等你。”


10

桃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杨采薇依旧矜矜业业地安葬着每一个逝去的人,师傅的病似乎有了些好转,偶尔也能与她正常对话几句。

鬼市她也去了几次,白小笙跟卓澜江每次见面都要互呛一番,她也十分无奈,只好趁着他俩打打闹闹的时候一个人跑去逛。

“摸骨画相了,”那位瞎子阿伯依旧衣衫褴褛地守着他的摊子,“姑娘要不要画一幅相呀?”

杨采薇眨了眨眼睛,似乎上一次她和潘樾坐在这里仿佛是昨天一般,又恍惚间觉得潘樾是不是她的幻觉,出现又消失了。

“姑娘?”

“哦,不用了,”杨采薇朝他点了点头,准备离开时又转回身往他破旧的碗里丢了几枚铜板,“谢谢老伯。”

“姑娘是好人,”老伯摸着胡子与她道,“姑娘心中所愿,必定心想事成。”

杨采薇已经走远了。

“喂!采薇,你去哪儿了?”白小笙从人群里挤到杨采薇身边抓着她的胳膊,“刚才一回头你就不见了,吓死我们了。”

“没事,就是随便逛了逛,”杨采薇拍了拍她的手,“今天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吧,”白小笙有些依依不舍,撅了撅嘴踹了一脚旁边的卓澜江,“把我杨姐安全送到家,听见没!”

“好好好,我办事,你放心。”卓澜江顺手拍了拍白小笙的脑袋,得到对方一记重拳,“你要死啊!”

出了鬼市,杨采薇不发一言,卓澜江知晓她今日定又是触景生情想念潘樾了,他叹了口气,问她,“采薇,听闻街面上新开了不少铺子,要不要去逛逛?”

杨采薇摇了摇头,“你自己去吧,我要回义庄给师傅煎药。”

“欸,”卓澜江拉住她的衣袖,脱口而出,“我是…我是要给小笙挑礼物,你和小笙关系好,必然知道她喜欢什么,你就当帮我,替我出出主意可好。”

两人刚入城,就听见了敲锣打鼓的声音,杨采薇有些好奇,“今日又不是什么节日,怎么那么热闹?”

“不知道,”卓澜江转头询问她,“要不要去凑凑热闹?”说罢也不等她拒绝,拽着她的胳膊就走了。


11

街面两侧的路上围满了人,且大多是女子,人人手中提着个篮子,装满了瓜果,杨采薇站在人群最外围,隐隐约约的听见她们在议论,新的县令要来了。

杨采薇有些疑惑,潘樾离开之后禾阳已有了新的县令,这新县令才没坐满一年,怎么又要来一个新的?

“哎呀,来了来了!”有人喊道,乌泱泱的人群便往街道中央挤去。

杨采薇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她甚至连脚步都没有挪动一下,反正不管来几个县令,她依旧是那个不受待见的背尸人,并无差别。

“阿江,我们走吧。”

“哎别呀,等等看嘛,”卓澜江扬了扬下巴,“看看新县令到底是何方神圣。”

潘樾骑在马上,人群里乱糟糟的只让他觉得嘈杂,他此刻只想飞奔回家,可脚下的马儿都寸步难行。

“这…这不是潘樾潘大人吗?怎么新的县令是他?”

人群里议论纷纷,潘樾微皱起眉,抬眸时目光却与街边的一人对上了视线。

杨采薇在听见潘樾的名字后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在她看见坐在马上的潘樾时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该做何反应。

等她回过神来时潘樾已经跳下马穿过人群来到了她面前。

“娘子,”潘樾的手是抖的,手心潮湿,杨采薇觉得自己变得干涸的心被瞬间浸润,她眼眶发红地看着潘樾,任由他将自己抱入怀中,“娘子,我回来了。”

潘樾从未食言,杨采薇知道的。

不知何处吹来的风,裹挟着桃花的花瓣飘散在空中,又落在他们身上,嘈杂的人群瞬间无声,杨采薇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她只能听见自己此时此刻的心跳,“咚咚咚咚”地作响。


尾声

城外的墓地里杂草丛生,只有中间一坐新坟上干干净净,墓碑上刚劲有力的字刻着一双人的名字,落款是“不孝女杨采薇泣立”。

坟前摆满了瓜果和鲜花,还新点着三根香。

一袭黑衣的潘樾在坟前嗑了三个头,十分郑重,“小婿潘樾在此立誓,今生唯爱杨采薇一人,爱护她,保护她,请岳父大人岳母大人放心。”

“小婿也替父亲向二位赔罪,”潘樾又嗑了三个头,“当年若不是父亲糊涂,助纣为虐冤枉了岳父大人,二位也不会枉死,采薇也不会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不忠不义之人皆受到惩处,也请二位泉下有知。”

杨采薇跪在潘樾身边,低头烧着黄纸,这坟里并无她的父母,只是一个空的衣冠冢,这么多年了,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给父母上一柱香,嗑几个头。

过去的事情皆已成过往,太揪着不放并无意义,如今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娘子,”潘樾将最后一小沓黄纸放入火中,拉着杨采薇站起了身,俯身替她抚去膝盖上的尘土,复而牵起她的手,“我们回家吧。”

杨采薇点了点头,在走出几步之后她忽然回过头,看见坟前黄纸烧完的余烬中,似乎长出了一抹新绿。

在她过去的十年中,在经历了这些所有的痛苦和磨难后,她依旧如此顽强地,旺盛地活着。


END.


·谢谢你看到这里,看完花间令前两集之后这些剧情就自动在我脑子里生成了,我也相信看此篇文章的你们心里,也一定有着属于他们两的故事。

·杨采薇是野火烧不尽的春草,是泥潭里盛开的花,是悬崖上迎风的树,她是她,她也是你,也是我,是普通又坚韧的每一位女性。祝我们都如杨采薇一般,拥有着向上的生命力和勇气。

·以及,刘郑版真的太好嗑了我真的嗑生嗑亖!!!!拜托二位速速二搭给我看!!!以及,希望大家评论区多聊天~嘿嘿~不能我一个人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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