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檀联文｜百鬼夜行】生生世世爱
·鬼节嘛进来吃点鬼节该吃的
· 一个生生世世纠缠不休的故事
·白狐狸檀x凡人金
·全是私设ooc一发完
01
农历七月十五，中元普渡酆都鬼门关大开，众鬼离开冥界，顺着人间被点亮的盏盏荷灯而去。
百鬼夜行，这是酆都一年中最为热闹的时候，长相各异的鬼怪们急匆匆的冲向鬼门关，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则翘着二郎腿坐在酆都门口的茶摊上，嗑着瓜子儿聊着天，盯着这帮鬼怪别闹出什么事儿来。
原本闭着眼睛抱着胳膊坐在一旁一声不吭的黑无常忽然动了动鼻子，刚睁开眼睛就见旁边的白无常丢下手里的一把瓜子风一般的冲了出去，一团白色的影子瞬间移动到了鬼门关口。
“哟，奇了，”白无常眯起眼睛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人，苍白且毫无血色的手指覆上对方的肩膀，接着整个身子也贴了上去，在对方的颈脖处闻了闻，“凡人，”白无常伸出他那长长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声音仿佛悬在天灵盖上，“胆子可真大，敢在这个时候来酆都，不过，”白无常的身体犹如蛇一般绕着那个凡人转了一圈，贴上他的另一只耳朵，“看在你长的俊俏的份上，说吧，与百鬼逆行而不受侵扰进入酆都，有什么目的？”
“找人。”对方面不改色心不跳，言简意赅。
“这冥界地府，可没有活人呐，”白无常笑了，笑声刺耳又诡异，“俊俏郎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要不要我送你…”
白无常的话音未落，就被那人身上泛出的淡淡金光弹了出去，狠狠的摔在地上，虽说鬼怪无知无觉不知道痛，但这金光却着实伤到了白无常。
“你！”白无常撑着胳膊坐起来，眼神愤恨，声音尖锐的仿佛要穿透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你这个凡人，胆敢在鬼门关大开之时擅闯酆都，我要让你有来无回！”
可对方并没有理他，逆着百鬼继续往深处前行，身上的金光更甚，在这幽冥黑暗之地自成屏障，无任何鬼怪敢近他的身。
白无常想继续上前，却被黑无常拉住了胳膊，白无常转头恶狠狠的看着他，就见黑无常那漆黑的没有眼白的眼睛危险的眯起，对他摇了摇头，“不可去，那人要成佛，恐怕连地藏菩萨见了他，都要低三分头。”
那人穿着一身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素色麻布衣衫，好几处甚至都还打着补丁，能看得出来缝补衣服的人手艺并不好，歪歪扭扭的缝偏了许多针脚。
“要不要去通知阎王？”白无常反问他，还没得到回复又阴森森地着说，“不，倒也不用通知阎王，我倒要看看这即将要成佛的凡人，放着好好的人间不待，来这阴曹地府要做些什么。”
02
金世佳的确是要来找人，或许也不是人，可不管是什么，金世佳总要找到他。
若干年之前，金世佳考上了科举成了状元，皇帝赐予了他一座府邸，就在金世佳住进去的第一天夜里，他做了一个十分奇怪的梦。
梦里有一只白色的狐狸从窗外跳入他的卧房中，落地却变成了一位容貌俊秀的少年郎，金世佳还未看清他的脸便从梦中惊醒。
金世佳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梦，起身便忘了，谁料接连几天，甚至几个月几年，他都在做这样的梦。
梦里有时少年会窝在他的怀里，有时会在院子里扑蝴蝶，可至始至终，金世佳都未曾看清他的模样。
也不是没找太医来看过，吃了月余的药，苦的他一看见黑漆漆的汤碗就紧皱起眉头，可吃了那么久却依旧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甚至更加严重。
最后太医劝他，不如去钦天监请天师算算吧，很多事情，可能是心病，也可能是中邪了。
踟蹰许久，金世佳终于还是去了钦天监，将这些事情全盘托与老天师。
“金大人，”老天师摸着他那已经花白的胡子，看着桌上的罗盘和铜钱又看看金世佳，摇了摇头，“孽缘啊，都是孽缘啊。”
“天师何出此言？”金世佳追问。
天师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颤抖着一双形容枯槁的手从木质的抽屉里取了一块暖白的玉佩递给他，“这是一块上好的寒玉，可祛邪去心病，你若不愿再梦见这些便将它贴身戴着，如若…”
金世佳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不解的抬起头看着对面突然收回手的老天师，他混沌的眼里闪烁着精光，他听见对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孩子啊，你命数已定，下辈子，不，这辈子的功德攒够你都能飞升了，可你心里一直有事情放不下，你有心结，虽然老朽知道这么说是破了天规，可老朽还是想说。”
回去的路上，金世佳走得很慢，那枚暖白色的玉佩在月光的照射下泛出淡淡的光芒，老天师的话在他的耳边不停的回荡，“人活一辈子，不过一个情字而已，摒弃七情六欲成了神成了仙成了佛那又如何，如果你想知道梦里的人是谁，就去找，不要留下遗憾。”
不要留下遗憾。
这些年来，金世佳已经从状元做到了丞相，人间太平盛世百姓歌功颂德，一片祥和。可自己呢，夜夜被梦魇所惑，日日心事重重，梦里的那只狐狸那个少年郎，到底是谁，要彻底忘记吗？还是…
白玉被放进了檀木的盒子里，金世佳将盒子锁入书柜中，吹熄油灯躺上床，树影婆娑的倒影从窗户外映在墙上，金世佳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坠入了无边梦境，又要相见了。
03
过了鬼门关便是酆都城最繁华的地方，像是人间的城池，茶馆饭店市集一应俱全，有不想转世投胎的鬼，或者是业障太重无法转生的鬼，各式各样都聚在这酆都城里头。
金世佳停在城中那颗参天古木前，古木上只有枝却无任何一片叶子，阴风阵阵吹的直叫人头皮发麻。可金世佳并不在乎这些，他四处张望着，试图寻找着那个夜夜出现在他梦里的身影。
在他终于在梦里知晓了少年郎的名讳后，不惜动用了权力将全国的户籍都查了一遍，可是没有，举国上下竟然无一人名为檀健次，在他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破灭后，金世佳陷入了近乎绝望的境地。
他大梦三十余载，如今先皇已逝太子登基，为了那个找不到的梦中人，他拒绝了赐婚拒绝了一切联姻，可到头来，依旧毫无进展。
最后他还是求助到了老天师那里，在看见金世佳进门的一瞬间老天师笑的释然，“人间寻不到的，那便不是人，不如金大人去冥界找找吧。”
金世佳伸手捏了捏别在腰间的那块寒玉，拿着老天师给他的路引入了鬼门关，可是这偌大的阴曹地府，他又要如何去寻找那个连长相都未曾见过的人呢。
“小郎君？”有声音在他身后幽幽的响起，金世佳转头去看，额头上长着一只犄角的鬼讨好的朝他笑，递上手里的竹篮，竹篮里全是血淋淋的各式各样的耳朵，“小郎君，买对耳朵吧，戴上耳朵能掩盖凡人气息。”
说罢那鬼就给伸着他那仿佛被烧焦的炭黑的手递过来，摊开的时候，手心里有一对狐狸耳朵，还在往下淌着血。
金世佳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他死死的盯着那对耳朵，山洪一般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
金世佳蹲在一处山泉前，双手捧着凑到嘴边准备去喝，忽然耳朵动了动，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停下来那声音却消失了，反复几次，金世佳终于听清了。
循着声音，金世佳往山林草木间走去，在拨开丛丛草叶之后，金世佳在树下发现了一只被捕兽夹夹住了胳膊的狐狸。
金世佳手忙脚乱的跑过去，取了旁边的树枝卡进兽夹的锯齿中，再小心翼翼的将那只虚弱的狐狸救了出来，轻轻的抱在怀里，“都见骨了，”金世佳倒吸了一口气，“怎的伤成这样！”
彼时的金世佳独自一人住在山脚下，种着几亩地，往常靠给附近的村民看病为生，虽没给狐狸看过病，但也没有别的办法，金世佳将狐狸抱到山泉边，洗了伤口，又去附近采了些草药，在嘴里嚼碎了敷在伤口上，小狐狸疼的呜咽出声，金世佳没辙，只好摸着它的头低声哄着，“乖，忍一忍，一会就不疼了。”
村里人人都知道了金大夫家养了一只通人性的狐狸，每每有人上门来看病，那只白色的狐狸便会坐在窗台上，一双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打着转，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后晃晃悠悠。
那狐狸一养就是许多年，形影不离的，直到金大夫很老很老了，那只狐狸都还在。金大夫死的时候附近村子里的人都去了，却独独不见那只白狐狸，村民们都道，果然这些野畜都养不熟，人走茶凉。
可人们没注意到的是，在不远处有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孩，少年的手腕上有一圈粉色的疤，他正躲在树后，睁着眼睛，不解地看着这一切。
金大夫救人无数功德无量，也正是这无量的功德让他身边的这只小狐狸开了智，化了型，动物化型十分不易，这在凡人嘴里便是成了妖成了精。它好不容易在外头化了型跑回来，金大夫却再也不在了。
“小郎君？”金世佳恍了恍神，才发现自己正捏着那对狐狸耳朵不撒手，他道了句抱歉，又问这对耳朵怎么卖，对方对他陪着笑，“小郎君拿身上的一样东西与我换便好。”
金世佳将那对耳朵收入袖袋中，又询问着，“敢问一般寻…寻鬼魂，要去哪儿寻？”
“寻鬼啊？”对方喜滋滋的拿着金世佳给他的一枚铜钱把玩，伸手指了指远处更黑的地方，“那儿，十八层地狱，要找什么样的鬼都有。”
04
古木后便是一条漆黑无尽头的黄泉路，路两侧点着昏暗的引魂灯，魑魅魍魉鬼影攒动，阴森可怖。
金世佳道了谢，转身朝着那条路而去，有拖着长舌的鬼从他身旁经过，笑的孑孑作响，越是往里走，金世佳越是能听见一阵阵越来越沉闷的撞钟声。
“咚——”
七八岁的小少年坐在树上，晃荡着两条腿，看着树下拿着剑的道士，那道士看起来也比他大不了多少，正一脸严肃，“你这妖精还不速速显形！”
“金大夫！”少年朝他露出明媚的笑，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地的时候变成了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正绕着道士的脚打转，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你说会回来找我的，果然守信！”
“你这妖精，说什么呢！”小道士皱着眉伸手提溜着狐狸的后颈将它拎起来，那白狐狸蜷缩着四肢，眼巴巴的看着他，小道士在和他对视的一瞬间愣住了，他张着嘴结结巴巴的，“你…为何…我…似曾相识…”
“咚——”
小少年年正站在小道士身旁，和他一同学习舞剑，俨然已经十二三岁模样。
藏书阁里少年的眼皮渐渐耷拉下来，没一会儿就趴在桌上睡着了，打翻了旁边的砚台却不自知，等到小道士抱着一沓书走回来看见这一幕，“哎呀”一声把书搁到一旁，将少年推开，手忙脚乱的拯救着自己做好笔记的本子。
少年被推倒在地，睡眼朦胧不知发生何事，只是慢吞吞的眨着眼睛看着小道士生气的皱起眉凶他，“这些全被墨汁染黑了，你倒是如何赔我！”
少年跪坐在蒲团上，笑着回他，“那我便陪你再誊写一遍可好？”
“不好！”小道士转头指着他的袖子，“先回去把你这黑漆漆的衣衫洗干净罢！”
“咚——”
“师兄，师兄！”少年踩着山间清澈的溪水，转身朝小道士招手，“这儿凉快，快些过来。”
天气炎热，那小道士热的满头大汗道袍都湿了透，他却也只是捧了一湾水洗了把脸，看着那显了原型的白狐狸在水里打着滚，凉爽透了便撒开四肢跑到他身旁，抖动着一身亮泽泽的毛，阳光照下来，水珠在空气中折射出一道道彩虹。
天色忽然瞬间黑下来，似是被什么庞然大物遮挡，狐狸瞬间朝着小道士跑去，到他身后时已然变成了少年模样。
“小心，此处定当有邪祟。”小道士下意识的伸出胳膊，将少年护在身后。
“咚——”
“跑！快跑！”小道士将全身力气都使在剑上，他咬牙切齿的吼出声，“快逃出去，逃出去才能找人来救我！快变狐狸跑啊！”
那少年紧皱着眉头舍不得走，却在小道士一番催促后转身跑了，白色的身影几乎是瞬间就蹿了出去不见踪影。
等到少年带着救兵赶回来的时候，山体崩塌溪水浑浊不堪，一群人找了足足三天，才在岩石缝里寻到小道士的尸首。
“咚——”
少年在坟前跪了三天三夜，第四日太阳升起时，少年才抬起头，手指摩挲着墓碑上刻着的一行字“迦蓝院金世佳之墓。”
“师兄，”少年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有一滴泪从眼角落下，“下一世，能不能早些找到我。”
“咚——”
最后一声钟声落幕，金世佳站在了十八层地狱门口，守门的十面罗刹俯下身子凑近他，五官不停的变化着，阴凉的气息从罗刹嘴里喷出，金世佳听见他们交叠在一起如同回声般的声音说，“来者何人。”
金世佳递上了天师给他的路引，罗刹们起身归位，地狱大门在他们身侧打开，准确来说那并不是一扇门，而是一团黑色的剧烈搅动的风口。
“酆都城里若寻不到他，便回来吧，”老天师的嘱托还在耳畔，“切忌不可入地狱，入了地狱，你可能就再也回不了凡间了。”
金世佳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踏入了地狱大门，狂躁的风将他卷进去，连心口都被凉的生疼，金世佳紧紧地捏着拳头，试图让自己清醒。
狂风忽然停住，金世佳落到了地上，他睁开眼睛，眼前的地狱之景绵延无尽头，地火从地底深处翻滚喷涌而出，掀起层层热浪扑面而来，嘶吼声、尖叫声、痛苦的呻吟声不绝于耳。
被铁链拴着的恶鬼朝他呲牙咧嘴，还有被酷刑折磨的鬼也在朝着他伸出手，金世佳面不改色地往里走去。
他会在这里面吗？他生得那么好看，这里面都是面目丑陋的恶鬼，他不会在这里的吧。
金世佳的拳头依旧紧握，指甲都因为用力而陷入了掌心，他只要一想到梦里那个少年在这可怖的地狱里受刑，自己的心口就没由来的疼。
05
“救我，救救我…”一双皮肉都被撕白骨森森的手拽住了金世佳的衣角，一头垂落的长发将那恶鬼的面容遮住，金世佳有些愣愣的，似是有什么似曾相识的画面闯入他的记忆。
“少爷，你没事吧？”管家急匆匆的跟在一位青年身后，那青年正骑在一批汗血宝马身上，那青年转过头面色不是太好，他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那鹿该是被人截胡了。”
管家还没来得及接话，就听见了脚步声，一行几人齐齐转头去看，就见一头发散乱的青年费力的拖着一头鹿朝他们而来。
“你是谁？”坐在马上的青年问，“是你猎了这头鹿吗？”
那青年撒开手，撩开盖住面颊的长发，仰起头看着马上的人，他惊喜的笑起来，“金世佳，你看，我把你要的鹿带来了。”
“你如何知晓我的名讳？”金世佳不解地问他，“再者说，我是要将这头鹿放生，你却为何伤了它？”
“啊？”那青年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他揪了揪自己的袖子又朝他笑，“那我放了它，你能带我走吗？”
“你到底是何人？”
“我？”那青年走近了，伸手搭在金世佳的马背上，笑盈盈地，“我是檀健次，你怎么又不记得我了，不过没事，我记得你就好了。”
金世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将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带回了家，还让他当了自己的书童，檀健次好像特别粘他，白天形影不离的也就算了，晚上也要偷偷的从外间跑进来钻进他的被窝，说自己害怕一个人睡。
“你害怕一个人睡，那你遇到我之前是怎么过的？”金世佳打趣着问他，檀健次挪了挪凑近他，将脑袋靠在金世佳的肩膀上，低声说，“你不在的时候，我就想象着，假装你在，说好这一世早点来找我的，你为何还是来的这么晚。”
往常金世佳都是独自一人出去布善，城中人人都道金家的少爷人善心慈，他身边跟着的小书童也乐善好施，谁家都想把闺女送去金家当媳妇，可金家少爷都拒绝了。
但婚事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千挑万选终是给他定下了一门亲事，婚期就在三月之后。
“少爷，”檀健次伸手戳了戳金世佳，又毫无顾忌的凑到他怀里，他慢吞吞的眨巴着眼睛问他，“成亲是什么啊？”
“成亲…成亲就是…”金世佳偏过头去看他，月光洒在床头，将檀健次的脸照的朦胧又美丽，金世佳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眼神有些闪躲，“成亲就是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做一些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然后再生个孩子…”
“那我们岂不是已经成亲了？”檀健次忽然问，“我们不是一直都睡在一张床上吗？”
金世佳还没来得及纠正他，檀健次就翻身趴在了金世佳身上，下巴支在金世佳的胸口，一脸单纯又好奇地问，“那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金世佳看着檀健次近在咫尺的脸，脑子里闪过了许多画面，等到檀健次都已经凑近到两人几乎快要亲上，金世佳才后知后觉的伸手将他从自己身上推下去，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檀健次，“快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那天夜里金世佳并没有睡着，他发现自己对檀健次起了一些不该起的，旖旎的心思，这让他开始有意的躲着檀健次，眼见着婚期越来越近，金世佳也越来越烦躁不安。
直到那一夜电闪雷鸣暴雨袭来，狂风吹的门窗冽冽作响，檀健次手脚并用的缠上他，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少爷，打雷了，我害怕。”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怕打雷呢？”金世佳假装取笑他，檀健次从他怀里抬起脑袋，抿了抿嘴，“以前在山里，打雷的时候无处可躲，总是被淋得湿透，后来打雷，你总会将我抱进被子里哄着…”
檀健次话音未落，就只觉得眼前的烛光被挡住了，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他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直到金世佳离开他的唇他才意识到，金世佳在亲他。
“多多，”金世佳轻声喊他，这个名字还是金世佳给他取的，檀健次很喜欢这个名字，总缠着金世佳喊他，但金世佳极少叫，“你不是说想知道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檀健次点了点头，金世佳微凉的手指摩挲着他的侧颈，他听见金世佳说，“那你想不想，和我试一试？”
那夜屋外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屋内人影交叠鱼水情浓。
第二日金世佳便与父母长谈将婚事拒了，却不知怎的城里开始传出金家少爷是个断袖，他身边的那个也不是书童而是娈童，一时间金家少爷的口碑跌入谷底，人人路过金家大门口都要吐一口唾沫。
这些话传入了檀健次耳朵里，他愤恨不已但金世佳似乎毫不在意，依旧收拾好东西带着檀健次出门布善，可人刚出大门，就被烂菜叶子砸了脸，金世佳那一身白衣被弄的脏兮兮，檀健次试图挡在他身前，却被金世佳一把拉住，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提高了声音。
“各位，这件事情与他无关，如若各位想要出气，朝着我来便是，请勿伤了他。”
“我呸！”檀健次听见有人骂，“你们两个男人还要搞在一起，真是伤风败俗。”
“两个都是不要脸的东西。”
“这书童八成是个妖精变得，专门来祸害金家少爷。”
你一言我一语的，檀健次想说些什么，却被金世佳死死抓着手，直到檀健次听见有人在一旁低声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金施主乃是我佛垂爱之善人，几百年难出一位，如今为了这小小的妖怪而乱了命数，实在是可惜可惜啊。”
檀健次猛的转过头去看，却发现身边并没有人，他轻轻的拽了拽金世佳的手，小声问他，“少爷，你刚才可有听见？”
“听见什么？”
06
“啊———”鬼魂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将金世佳从回忆里拉了回来，那只原本抓着他衣角的恶鬼被拖了回去，金世佳抖了抖衣袍继续往里走着，直到把每一层地狱都寻了一遍，依旧没有。
他到底在哪儿，到底还要去何处寻他，难道他并不在冥界吗？
“凡人？”身后突然有声音，金世佳转过头，看见了一位身材矮小留着络腮胡子的鬼，对方看了一眼他周身的金光，似是了然一般的问，“凡人来十八层地狱，可是再也回不去了，本判官看你功德无量，非池中之物，说罢，来我阴曹地府有何贵干？”
“找人。”
“找何人？姓甚名谁？”
“檀健次。”
判官听见这名字，倏忽着皱起眉，沉默了半晌对他说，“随我来吧。”
金世佳跟着判官朝着翻滚沸腾的地火走去，地火喷涌出的岩浆如同水帘一般挂在他们面前，判官面不改色地穿过火帘消失了，金世佳没有任何犹豫，也跟着穿了过去。
火帘后是一座挂满了引魂灯的建筑，从地底的无边黑暗中穿出，一层一层，层层叠叠没有尽头，金世佳抬头去看，只见它消失在依旧黑暗看不到头的天幕中。
金世佳走近了，才看见那门匾上写着三个大字，“阎王殿。”
判官带着他走了进去，里面空空荡荡阴风阵阵，金世佳跟着他爬了许多层阶梯，多到他根本数不清到底爬了多少层，直到他们在一扇门口停下，判官推开门，里面是一间巨大的看不到边界的房间。
“你去里头问问吧，”金世佳顺着判官手指的方向看去，像凡间的当铺似得有个柜台，柜台后面站着一位头发胡子都花白的老头，“你让他在生死簿上查一查，你要找的人。”
“找人？”那老头抬起混沌的眼睛看了金世佳一眼，“地府里可没有活人，只有鬼魂，名讳。”
“檀健次，”金世佳拿起桌子上的毛笔，在老头递过来的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了檀健次的名字，“麻烦您帮我找一找。”
老头接过那张写了名字的纸，在接触到他指尖的一瞬间一团蓝火将纸点燃，变成点点飞絮，老头闭上眼睛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八方夜叉，十方罗刹，怒目圆睁共同寻觅，七窍紧闭，魂魄归位，搜！”
那些飞絮如萤火虫一般飞入无边境的黑暗中，金世佳在若隐若现中看见一摞一摞的书卷，没有一会儿，那团飞絮落在了一册书卷上。
老头睁开眼睛，朝着金世佳摊开手，那侧书卷便出现在了老头手心里，“凡人查生死簿，需以十年阳寿与我交换，郎君愿意与否？”
“愿意。”金世佳几乎是脱口而出，刚说完，那册书卷便自动展开，上面的字如流水一般泛起波澜，然后迅速的朝他奔涌而来，檀健次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响起。
“金大夫，这是什么草药？”
“师兄！这一招式你教教我，我学不会。”
“少爷少爷，你看院子里的花开了。”
“金大夫”
“师兄”
“少爷”
金世佳猛的睁开眼睛，眼前却是檀健次明媚的笑脸，他冲着金世佳眨眼睛，转身就扑入院子里的花丛中，落地却变成了一只雪白的狐狸，晃着大尾巴在草堆里打滚。
“金世佳，”他听见檀健次喊他的名字，“金世佳，你下一世一定要早一点找到我，好不好？”
“好…”金世佳呢喃着，眼前的幻影瞬息消失，他回到了阎王殿，那老头正眯着眼睛打量着他，见他从幻像中脱离，便与他说，“出了阎王殿往右走就是忘川，或许你要找的魂，就在那边。”
07
金世佳活这一世，遇到多困难的事情都从未如此着急过，他甚至是用跑的。
他全部都想起来了，过去种种，前世今生，他全都想起来了。这一世他错过了太久太久，他不想让檀健次再多等他哪怕一秒。
腥臭味在鼻腔中越来越浓，金世佳穿过黑暗，终是见到了忘川，河畔开着绵延到无穷无尽的彼岸花，被忘川河血色的河水滋养的血红而娇艳。
可金世佳并不在意这些，他四处寻找着，孤魂野鬼从忘川河里伸出手试图要抓住他的脚，却又被奔流的河水冲开。
“檀健次！”金世佳高声叫着，惹的在奈何桥旁排队喝孟婆汤准备投胎的鬼魂们都转过头来看他，“檀健次，檀健次，多多！”
“你是在，喊我吗？”
金世佳听见背后的声音，猛的停住了，可他却不敢回头，他怕这一切都是他的幻像，但金世佳还是慢慢的，慢慢的转过了身。
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身影，以及那张明媚的带着笑的脸出现在金世佳面前，金世佳死死地盯着他看，眼眶不自觉地红了个透。
视线变模糊，金世佳手忙脚乱的擦去眼泪，哽咽着喊他，“多多，多多，对不起，我来晚了，我这就接你回去。”
“你是谁啊？”对方歪着脑袋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是…”金世佳愣住了，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抓住檀健次冰凉地没有任何温度的手，看着他手腕上那一圈淡淡的红痕，连声音都颤抖，“多多，是我，我是金世佳，真的对不起这一世我没有早一点找到你，我来接你回家了，多多。”
“回家？”檀健次微微皱起眉，甩开了金世佳的手，“郎君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并不认识你，怕是郎君认错了吧？”
“怎么可能认错，”金世佳又伸手去抓，拉着檀健次的手腕往奈何桥旁走去，待走到高耸的三生石前，金世佳指着石头上被反反复复刻过好几次的名字，低头朝他极尽温柔地说，“多多你看，我们的名字刻在上面，每一次过奈何桥，我都要来刻一遍，就怕自己下一世忘记你。”
檀健次看着三生石上刻在一起的“金世佳檀健次”六个字，过了许久他抬起头对金世佳说，“抱歉郎君，或许曾经我认识你，但现在，我真的不记得任何事情了，抱歉。”
“不记得没有关系，”金世佳近乎哀求，“不记得真的没有关系，你跟我回家好不好？多多，我来接你回家，回家以后再慢慢想，好不好？”
沉默，许久的沉默，檀健次终是把自己的手从金世佳的手里抽了出来，“抱歉郎君，你本是凡人，来阴曹地府已是乱了命数，你功德无量现在回去还能还阳，再晚走就来不及了，你快走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说罢，檀健次转身便走，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回头。金世佳看着他的背影，颓然的垂下胳膊，自嘲的笑了笑，身上的金光渐淡，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径直坐在了三生石旁。
老天师说的对，功德无量又如何，成神成仙成佛又如何，断了情绝了爱，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他过了几十年痛不欲生的日子，在见到檀健次的那一瞬间他竟然觉得值得，哪怕再折磨他一百年，也依旧值得。
当年被他救下的那只白狐狸，成了他生生世世都割舍不掉的羁绊。
他不走就不走，金世佳心想着，他不走，那我就留在这阴曹地府陪他。
金世佳身上的金光愈来愈稀薄，周围虎视眈眈的鬼怪们本就想要凑上来吸食他这个凡人之躯的骨肉，原本有功德护体，如今这功德也要消散，越来越多的鬼都凑了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金世佳仿佛都已经坐着入了定，久到忘川河畔奈何桥边堆聚的越来越多的恶鬼，有胆子大的甚至都已经开始朝他伸出舌头，想要品一品这肉体凡胎的滋味。
“都给我滚！”忽然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围聚在金世佳周围的鬼怪们瞬息四散而逃，金世佳木讷的抬起头，看见檀健次朝他走过来。
直到对方停住脚步站在他面前，在金世佳开口之前，檀健次递给他一个蓝色水晶的瓶子，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
“喝了它，”檀健次笑着，带着蛊惑般的口吻对他说，“喝了他，我就能跟你回去。”
“这是，什么？”金世佳哑着嗓子问他。
“回魂汤，”檀健次拧开瓶口，把瓶子凑到金世佳嘴边，“虽然我对你还没有任何记忆，但是我在这冥界也待够了，我想跟你走。”
“真的吗？”金世佳有些激动，颤抖着手不可置信地接过了瓶子，不确定般地问他，“我喝掉的话，你真的会跟我走吗？”
檀健次伸手握住了金世佳的手，与他十指紧握，冲着他点头，“喝了它，我跟你走。”
金世佳盯着檀健次的眼睛看了许久，终是仰头将瓶中的透明液体一饮而尽。
08
冰凉的液体让金世佳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他将瓶子丢在一旁，语无伦次地，“多多，我喝掉了，你现在可以跟我回家了吗？”
檀健次朝他笑了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仿佛蕴藏着所有的温柔，他张开口轻声说，“走吧。”
并非来时的路，但金世佳不甚在意，他紧紧地握着檀健次的手，试图用自己身体残留的余热温暖他毫无温度的手。
忘川在他们身后消失，面前是看不到尽头的黄泉路，路上空空荡荡没有任何鬼影，只有路边冒着绿光的火焰，淡淡的燃烧着。
檀健次和金世佳并肩往前走，走入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他偏头去看檀健次，只觉得对方的脸有些模糊，凉意从心口处蔓延到五脏六腑再到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似乎都被冻住了。
金世佳觉得冷。
“这是哪儿？”金世佳出声问道。
“还阳路。”檀健次捏了捏他的手心，似乎是在安慰他。
金世佳皱起眉头，大脑似乎开始有些混沌，他低声和檀健次聊着天，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你真的不记得任何事情了吗？”
“不记得。”檀健次目视前方跟在金世佳身边走着，回答的毫无情绪，过了一会，檀健次听见金世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不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
将他从猎夹中解救出来，替他治伤，助他化型，教他读书认字，教他布善好施。
从开智到如今，过去了整整五百余年，五百年的点点滴滴，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
檀健次眨了眨眼睛，余光落在金世佳的脸上。
这张脸他看了五百年，喜怒哀乐也好，动情也罢，无论金世佳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依旧喜欢。
是金世佳教会了他怎么像凡人一样生活，是金世佳教会了他什么是情什么是爱，金世佳是他的恩人，是他的友人，也是他的爱人。
曾经的他天真的以为，自己拥有无尽的生命，所以可以一遍一遍的陪着金世佳老去，再等着他回来。
可是，也仅仅只是过了五百年，他们就走到了尽头。
雾气越来越浓，浓到金世佳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分辨不清檀健次的脸，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海里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如冰川消融一般，他想抓，却不知道自己该抓住什么。
“这是哪里？”金世佳呢喃问出声。
檀健次没有回答他，只是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檀健次忽然笑了起来。
他想起了上一世，金世佳找到他的时候正被一群山贼绑架进了寨子，醒来的时候檀健次正在给他解手上的绳结，他看见檀健次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是哪里？”
“这是我的寨子，”檀健次盘腿坐在地上，笑着回他，“你被我绑来，就要当我的压寨夫君，”檀健次抬眸看他，声音温柔，“可好？”
“好…”或许是檀健次笑的太好看，金世佳差点就答应了，“不…不好…”金世佳晃了晃脑袋，“你是山贼吗？”
“你觉得呢？”檀健次把绑在金世佳身上的彻底解开，“我是的话，你要待我如何？不是，又要待我如何？”
金世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吞吞吐吐地，“我看你长得不赖，穿的也挺好，与那帮山贼应该不是一伙的，你自己快些逃出去罢，我定是要抓了这帮人让周边百姓过上安稳日子的。”
“先生是不是也太小瞧我了？”檀健次对他说，“我可以帮先生抓他们。”
“你？如何帮？”
“如何帮这是我的事情，只是，”檀健次撑着地面站起身，眼睛弯成月牙儿，“如果我帮先生抓了他们，先生答应我一件事可好？”
“什么事？”
“先生带我回家。”
09
大雾四起，他们在黑暗中沉默的前行，幽幽的绿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黄色的暖光，准确的说，是金世佳身上淡淡的金光又逐渐显现。
檀健次的步伐慢了下来，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和金世佳牵着的手，那双原本温暖的手此时此刻也已经和他一样冰冷。
快到了吧，檀健次心想，他闭上了眼睛，试图将鬼魂并不存在的眼泪收回去。
仔细想想，上一次落泪，还是他们上一世分别的时候。
檀健次抱着侥幸，继续假装心安理得地陪在金世佳身边，可是总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说，自己是乱了他命数的妖怪。
檀健次不懂，他只是想要生生世世的陪在金世佳身边，仅此而已，为什么会乱了他的命数。
直到自己天劫的那一天，他用公事为借口将金世佳骗去外地，自己则找了个偏僻的山林渡劫，谁曾想，天雷劈下来的时候，没有几道打在自己身上，倒是被那个肉体凡胎的金世佳给挡了去。
十道天雷，三道打在他身上，凡人哪能受得了，差点就将金世佳打的魂飞魄散，可就算是这样，金世佳依旧将他护在怀里，在他耳边告诉他，“别怕，先生在。”
檀健次抱着金世佳的尸首痛不欲生，他看着金世佳的三魂七魄在他眼前几近消散却无能为力。
“你想救他吗？”
“谁？”檀健次猛的抬起头，没有人，可他哪管的了那么多，撕心裂肺的哭求着，“救救他，不论是你何方神圣，我求求你，救救他！”
“本尊可以救他，”那声音犹如洪钟，在天地间响起，“但需要以你的魂魄，换他的魂魄，你可愿意？”
“愿意，我愿意！”檀健次几乎是脱口而出，“只要能救他，我什么都愿意！”
“好，虽说你扰乱了他既定的命数，但本尊念你一心向善从不作恶，仅将你的魂魄困在冥界，”声音被裹挟在狂风中肆意席卷而来，将他们紧紧的缠绕在中间，风托起金世佳的尸首浮在空中，紧接着一股十分巨大的力量从背后直直的穿透檀健次的身体，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听见那声音说，“…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檀健次不知道自己在冥界待了多久，日日在奈何桥畔三生石旁看着孟婆一碗一碗的给准备投胎的魂魄舀孟婆汤，这些魂魄里，从来就没有金世佳。
但檀健次知道，金世佳肯定来过，只不过他看不见罢了，三生石上刻着的名字，不知道被他摸过多少遍。
只要他好好地，就算永不相见，也无妨，毕竟自己的命都是金世佳给的，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又有何妨。
更何况，金世佳本就是要成佛之人，是自己的出现扰乱了佛缘，让金世佳摆脱不了尘缘，这本就是自己的错，的确是要赎罪的，檀健次这样劝诫自己。
只是，他未曾想到，金世佳会这样不管不顾的跑来冥界寻他。
差一点，檀健次差一点就要丢盔卸甲，可是不能啊，他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让金世佳误入歧途，否则他就是这三界的最大的罪人。
雾气渐散，前方出现了点点光亮，檀健次转头去看金世佳，发现他正目视前方，脸上带着冷漠与疏离。
是了，本该如此。
那根本不是什么还魂汤，那是孟婆汤和忘情水，是他特地跟阎王求来的。
前方的光越来越亮，金世佳身上的金光也越来越亮，檀健次不动声色的松开了金世佳的手，亦步亦趋的跟在金世佳身后，渐渐的落下一段距离。
金世佳似乎毫无察觉，只是往前走着，身上的金光亮的耀眼，眼看他就要走入光亮中。
“金世佳…”檀健次喊了他一声，声音都隐隐的打着颤，金世佳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像在看一位陌生人，语气里也没有什么情绪，檀健次听见他问，“何事？”
“没事，”檀健次朝他笑了笑，抬起手冲他摆了摆，“佛祖慈悲，愿你功德无量，普渡众生。”
金世佳看着他，许久之后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了光明中。
檀健次眨了眨眼睛，有什么东西落到了他的脸颊上，檀健次伸手去擦，才发现是自己落下的泪，魂魄原来，也是会流泪的吗？
10
“诸天神佛，以吾之魂以祭佛祖之身，吾愿生生世世苟活于冥界，永不反悔。”
“咚——咚——咚——”
三界三声钟响，是佛祖归位，檀健次似是欣慰的笑了笑，转过身朝着冥界而去，冥界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直到最后一丝光明都被黑暗替代。
人妖殊途，佛鬼殊途。
檀健次擦去脸上最后一滴泪，身影消失在漆黑阴森的黄泉路上。
生生世世永不相见，金世佳，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们本来，没有结局的。
·ＥＮＤ·
/算是第一次写be，但在我看来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be，总之这一篇写的挺爽的，神仙鬼怪是我最喜欢的类型，只是感觉看的人真的很少，但能借这次鬼节联文写这一段故事，我已经很开心了。
/我脑海中的白狐狸檀多be li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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